

2020 年 2 月,日本这出《不知道也无妨》(知らなくていいコト)讲述周刊记者的戏剧播映到一半,在台湾引起一阵媒体革命的台湾壹周刊,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宣布停止营运。台湾壹周刊,在 2018 年冬天停止出版纸本刊物,两年的苟延残喘,走到 2020 年,媒体圈有许多人为它盖棺论定。当然是有好有恶,从 2001 年从香港进到台湾市场,壹周刊掀起「狗仔」文化。突击式的跟拍,耸动的话题性,无疑对当时的媒体界是强劲的冲击。「何谓媒体道德」这类议题,也随着他们在台湾市场成为第一後变成众人的质疑,但它们掀起的风浪,的确变成台湾媒体不得不转变的风气。壹周刊虽然落幕,但它留下的影响却无比深远,不只当年的竞争对手,甚至也影响了读者的思想以及眼界。
大石静执笔的《不知道也无妨》里创造的「EAST 周刊」,正是像壹周刊这样的媒体。因为当大石静在谈论「何谓媒体道德」时,她丢下一个有趣的解释,如同壹周刊长久以来用各种深入报导来抓住读者的方式──「讲述人性」。她藉由周刊杂志总编之口,说出了她想说的道理:
「EAST 周刊不是警察也不是法院,所以绝不打着正义的大旗,但是只要有案件跟丑闻,我们就紧抓着不放,因为对人类有着无穷的兴趣。人并不是只有片面的样子,而是有立体的许多面貌,有各式各样的想法,也会做出各式各样的行为,所以我们要向读者传达的就是人类真真切切的生存样貌。」
以下含《不知道也无妨》剧情雷
《不知道也无妨》新闻周刊追求的「真实」?
在剧里吉高由里子每一集追踪的周刊新闻──补教名师的作弊,当红女星的绯闻,综艺节目的造假──不论新闻大小无所不追,就是追求真实,那是他们唯一的媒体道德。就算那其中的真相,与社会价值观有所违背,但那始终都会是真实的。看起来是欺骗老人家的远端诈骗恋爱,其实是当事人甘心受骗并投入的感情;杀害亲爱孙子的残酷爷爷,其实并非扭曲的爱,而是知晓孙子即将做出的恐怖行动,因此狠心弑亲。大石静在《不知道也无妨》的每集新闻里,尝试以另一视角去看待大众普遍认知的事件,以及,做出那些事件底下的人,是内心萌生了何种情感,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麽说来,《不知道也无妨》倒像一部优秀的社会派推理小说,它追根究底层层走访,只为「真实」。
而《不知道也无妨》在播映期间,恰好发生东出昌大的外遇丑闻事件。原本在大众面前拥有「杏的好老公」形象的东出昌大,被爆出与前年共演《睡着也好,醒来也罢》的女主角唐田英里佳有不伦之事实。令这件事更沸腾的,其实不单纯只有东出外遇,而是太太杏的父亲──渡边谦,本身也是外遇前科累犯,而在杏的成长过程中,也因为家庭环境的动荡而吃了很多苦(虽然她本人不太提),所以东出外遇事件,比起他原本良好形象的全面崩毁,有更多人更心疼的是杏,她在过去已经因为父亲的不伦吃了很多苦,而现在自己竟又经历了一次,因而引起挞伐东出昌大的风波,进而牵连到本季剧情主轴之一为「不伦」的《不知道也无妨》。
但与其说是要美化不伦、或者说是要替这非大众道德观行为找解套,我倒认为《不知道也无妨》里要谈论的不伦,与其实是向田邦子式的、更纯粹并难以言说的感情。
在向田邦子的妹妹和子所出版《向田邦子的情书》里,提到几乎不在大众面前吐露过感情生活的向田邦子,她的爱情就是不伦恋。向田邦子的父亲是私生子(而她父亲的确也外遇过),所以自己是私生子之女(正如《不知道也无妨》里主角凯特真澄的身世),相信她一定比一般人对不伦更敏感吧,但感情此事难说,自己竟又深陷在这不正确的情感里。在与当时在电影杂志社工作时的摄影师情人「N 先生」的书信来往之间,向田邦子没有吐露情意,两人之间的相处与其说是浓烈的爱,倒不如说是相知相惜,较为合适。N 先生看着向田邦子从默默无名的杂志编辑,一路走到越来越知名的广播剧、电视剧编剧,他更像是默默陪伴、给她能有一丝放松空间的对象。据和子的说法,当年向田邦子认识 N 先生时,他已经结婚了。
但如同《不知道也无妨》里与主角凯特不伦的丈夫尾高先生,戏里始终没有对原配着墨太多,站在外界的角度,也只能用想像去解释不伦恋的源头,究竟是第三者的猛烈诱惑?又或者是两人之间认同的「我们太晚相识了」的後悔情感。我们无法知晓那个「因」,但《不知道也无妨》给了我们另一种视角。
不伦恋及新闻媒体道德,大石静融合两者,尝试出另一种结论:当我们以世俗常见的概念去看待一体多面的事件,若只是一知半解,那麽我们该相信什麽?
唯有知道了真实,我们才有资格告诉自己:驱使人们做出选择的真实情感,是不是不知道也无妨的。
《不知道也无妨》线上看: https://www.kktv.me/titles/01000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