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犯罪纪录影集《未解之谜》与前身 1987 年影集《悬案未决》,多年来一直在揭露全世界悬而未决的疑案与谜团。当然,某些疑案的案情本身就充满各种不合理,让人一见即知它为什麽会成为疑案。但是,第二季第五集〈湖中女子〉(Lady in the Lake) 却并非如此,一位 55 岁的单亲妈妈,在教堂祷告结束後神秘消失,教堂外的河堤上有一道足迹,通往湖岸;2 个月後,她的屍体被发现在河流下游──这是一件似乎毫无疑问的自杀事件,但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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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杀?他杀?〈湖中女子〉案件的未解之谜
- 缺角的物证与人证
自杀?他杀?〈湖中女子〉案件的未解之谜
琼安马图克拉曼 (JoAnn Matouk Romain) 与丈夫大卫拉曼 (David Romain) 在 25 年婚姻後离异,琼安带着两个女儿与一个儿子离开,她在服饰店工作,对天主教非常虔诚,充满活力,有许多朋友。但就在 2010 年 1 月 12 日晚上,她在加油站加完油後来到家附近教堂祷告,之後独自离开,但她到深夜却尚未返家。警方在晚间十点巡逻时,发现教堂外还有车子停放,他们好奇开始调查,却发现教堂外道路靠湖岸的一边,有明显的足印通往圣克莱尔湖,警方立刻研判是一起跳湖自杀事件,通知家属并开始调查,但他们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圣克莱尔湖中没有任何黑衣女子的身影,即便相信琼安是自杀身亡的警方,也无法在湖中找到屍体。但在 70 天过去後,警方却获知在 35 英哩远的底特律湖加拿大侧湖岸,找到了琼安的屍体。屍体已经严重腐坏,无法辨别死亡时间与死因,而警方更坐实了跳水自杀的理论。但这些半吊子的调查,却令琼安的子女们开始质疑母亲的死因并不单纯,他们聘雇了前 FBI 探员与调查记者等等,试图翻盘警方调查。而过了 10 年之後,《未解之谜》会告诉我们真犯人到底是谁吗?
《未解之谜》告诉我们,如果琼安真的是自杀,那麽她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在死前还跑去加油;她如果自杀,那麽她遗留的名牌包上为何会有被撕裂的痕迹、而且屍体发现时,全身财务与衣物完整,但最重要的手机却不见了?《未解之谜》很明显不是站在当地格洛斯波因特 (Grosse Pointe) 警方这一边,透过琼安子女找来的调查员分析,警方似乎非常轻忽行事:他们一口咬定这是自杀事件,他们没有完整纪录现场重要物证(雪地脚印),在《未解之谜》里,一直穿插当时警方描述案情的片段,而这些片段都显示,警方似乎比网飞观众还不关心这起神秘案件。
《未解之谜》更进一步,由琼安女儿蜜雪儿,指出了他们认为最可疑的三个杀母凶手:第一是父亲大卫,他与母亲并不是和平分手,但大卫拒绝接受《未解之谜》采访;第二是琼安的弟弟约翰,据称约翰做生意欠了很多负债,更结下许多仇家,而这些仇家很有可能向约翰感情最好的姊姊琼安下手;第三个可能嫌疑犯是琼安的堂兄弟提姆马图克 (Tim Matouk),他是一位警察。在琼安妈妈死後,留下的遗产导致兄弟姊妹不合、甚至对簿公堂,这导致琼安与提姆关系非常疏远。
而在琼安死前数周,提姆打电话给琼安,他们吵了一架。提姆接受警方询问时表示,堂兄弟比尔(琼安的兄弟)告诉他,琼安说他坏话,这导致他打给琼安要讨回公道。这通电话不欢而散,而琼安在挂上电话後告诉蜜雪儿,提姆可能会对她不利。而在琼安失踪前,她确实变得紧张又焦虑。
最终,《未解之谜》留下了三位嫌疑人,而蜜雪儿聘雇的专家们,表示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他们推论出合理的凶手;当地警方仍然坚信这是一场自杀。而《未解之谜》在最後,希望观众能够提供线索,让琼安遇害的真相走出五里雾外。
缺角的物证与人证
如果你认真细究,否定警方自杀论的《未解之谜》,其实跟警方一样,缺乏任何具说服力的证据。自杀前会特别跑去加油吗?应该不会,但也可以说,为什麽不会?琼安也许就是刚好没油,也许这时她还没起了自杀念头;而她日常生活充满活力、交友众多,更无法作为不可能自杀的理由;蜜雪儿质疑,琼安如果真的在圣克莱尔湖溺水,那她的屍体要如何自平缓的湖中流到远远 35 英哩之外?但反过来也可以说,琼安确实是自杀了,只是她并非在教堂边跳湖,也许她以某种手段继续往南移动,然後在底特律河某处跳水自杀。
这里并非要完全否定《未解之谜》的推理,只是,《未解之谜》并没有在节目当中提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证据,而仅以琼安女儿的说词为主。这难免令人怀疑起影集的可信度。而琼安的死亡谜团,是否真的如《未解之谜》里蜜雪儿等人看来空忙一场的调查,随底特律河飘向远方?事实却又不是这样。《未解之谜》确实提到了几个案情重点,但却轻轻放过,而这也许正是〈湖中女子〉最大的线索:影集没有深入琼安马图克拉曼复杂的家族纷争之中。
「家族纷争」这个议题不断出现在 45 分钟的《湖中女子》之中,但是一家亲如何变成一家仇,甚至如蜜雪儿所指称的演变成亲人仇杀事件?《湖中女子》则没有多做解释,也许这并不是节目刻意误导,而是顾虑到既存的马图克家族成员,才选择避重就轻。从这点来说,〈湖中女子〉也许已经做了它该做的:这些避重就轻反而更启人疑窦,让好奇的群众在 Reddit 上不断分享案情细节。
如节目所述,在琼安母亲死後,家族因为家长的遗产而分崩离析。但这所谓的遗产,事实上是高达 2 千万美金的房地产。遗产理应平均分配给五个子女、每人拿到 400 万美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平均分配的剧情并没有上演:遗嘱中指名儿子比尔应当作为执行人代处理遗产分配,但是,琼安与约翰,随後却控告比尔与姊妹萝丝玛莉侵占遗产。2 千万美金可以让许多人理性混乱,即便是亲人也可能反目成仇,加上这场遗产争夺战并不只有五个兄弟姊妹参战,还包括了他们的堂兄弟们──也就是与比尔交好的提姆,让这场亲人相残变得更加复杂。
而且,在节目中缺席的比尔,事实上目前仍然继续操持着家族事业「伍兹红酒大卖场」(Woods Wholesale Wine)──这可能是《未解之谜》不想深入家族纷争议题的主要原因。伍兹红酒大卖场的生意很明显很不错,他们还有线上商城,上头写着自 1957 年创立这个酒商品牌,显示比尔应该是当地的成功企业人士。而据蜜雪儿在格洛斯波因特当地电视台 WDIV-TV 的调查节目表示,母亲琼安曾经前去伍兹红酒大卖场与比尔对质,但结束後她就陷入极大的恐惧,数周後就神秘消失。
除了比尔,另一方面,在节目中也被蜜雪儿指控可能与母亲之死有关的叔叔约翰,其实也不简单。〈湖中女子〉指出约翰的房地产生意失败,也许导致仇家对他的家人不利。这点与事实相差不远,但是,〈湖中女子〉没有提到约翰的事业究竟有多大:约翰成立的公司,专门低价购买废弃或受污染的土地,处理过後再转手高价售出,这让约翰的生意到达数百万美金的惊人营业额。他并不像节目里描述的,似乎是一事无成的失败者。而同样的,如果牵扯到这麽大的金额,约翰确实可能间接成为害死姊姊的帮凶。
这绝不只是一桩失踪遇害事件
这不只是一桩单亲妈妈失踪遇害事件,看来,〈湖中女子〉其实是一桩豪门内哄事件。而〈湖中女子〉遗漏的最大线索,可能是提姆马图克。在影集中显示,有目击者看到琼安的车子在教堂外,停在另一台车子旁边。但当时在这台车上的司机是谁,〈湖中女子〉没有说明。事实上有另一位目击者保罗霍克 (Paul Hawk) 看到了司机,他告诉了警方,甚至也告诉了 FBI,但警方以保罗证言不足采信,而没有把他的发现放进调查里。
保罗看到的人,就是提姆马图克,就是琼安失踪前,与她在电话里大吵、令琼安相信自己即将出事的提姆。提姆当时仍是警察,这层关系很可能让当地警方选择保护提姆,而忽略任何与他相关的线索。
就在今年初,〈湖中女子〉快要上架网飞前几天,格洛斯波因特的天空中出现一台出租小飞机,後头挂着一串标语:
「提姆与比尔马图克,等着瞧,全世界都会看到你俩的真面目。」
有兴趣继续深究马图克一族事证的朋友,可以继续到 Reddit 挖宝,有许多当地居民提供了更多相关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