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狼人就在你身边》(Wolfen) 为代表作之一的导演麦克韦德勒 (Michael Wadleigh),当他还在哥伦比亚医学院时,就是反主流文化的孤狼。六〇年代的躁动氛围让他意识到,人生除了盯着显微镜外,还有许多值得一试的事,因此他在大二辍学後,就一头栽入地下电影的世界,试图以摄影机作为改变社会的革命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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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记录当下到恐怖悬疑
- 守护大自然的高智慧狼群
从记录当下到恐怖悬疑
1970 年,他的成名作《伍兹塔克》(Woodstock) 为胡士托音乐节留下历史性的见证。对他来说,这部三小时长的电影记录的不只是音乐,也是对整个时代,以及年轻世代心灵的近距离侧写。纪录片如果缺少了做为核心的「人」,就像没有子弹的枪,只是摆设用的装饰品罢了。
《伍兹塔克》获得优秀的票房及奥斯卡殊荣。当初被片长吓坏的出资商华纳公司也松了一口气。但就在声誉鹊起的同时,韦德勒非但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过起闭关写作的隐居生活,浸淫在构思多年的美国独立战争故事中。
十年後,韦德勒带着他称为「美国的《战争与和平》」的剧本,向联艺电影 (United Artist) 的资深副总:麦克梅道佛 (Mike Medavoy) 毛遂自荐。梅道佛很喜欢这个片长八小时、分为上下两集的史诗片构想,但资金问题令他无能为力。不过他创立猎户座影业 (Orion Picture) 後,仍邀请韦德勒参与一连串小说的电影改编计画,韦德勒则出乎意料地挑了恐怖小说《狼怪》(The Wolfen)。
守护大自然的高智慧狼群
《狼怪》是科幻恐怖作家惠特利史崔伯 (Whitley Strieber) 的处女作。小说从新颖的科学角度重塑狼人形象,使它在 1970 年代的狼人文学热潮中鹤立鸡群。书中的狼人是狼的进化亚种「犬科智人」,牠们在纽约旧城区四处猎食、追杀发现牠们行踪的人类,并与侦办杀人事件的警方展开生死之战。
韦德勒欣赏史崔柏的创意,但他很讨厌人定胜天的故事走向,因此他积极争取改编这本小说的机会,意图打造心目中的理想结局。
「在哥伦布来到北美大陆前,狼与原住民是最伟大的猎人。
他说:
我想让这个故事更像《白鲸记》。最终主角将了解到,相较於自由的狼,他反而像是被文明社会拴住的狗。」
韦德勒说到做到,他大幅更动原着,让改编後的电影《狼人就在你身边》(Wolfen, 1981) 成为有史以来最具环保意识的狼人片。严格来说,片中的生物已不能称作「狼人」。
史崔柏笔下的人形狼怪被改成一群拥有高度智慧,且神出鬼没的巨狼,牠们宛如神只的毁灭化身,将破坏猎场及自然环境的都更计画成员一个个铲除。
小说里的狼怪虽然拥有语言及智慧,然而一旦行踪曝光,就只有遭到警方围剿的命运。而电影则颠倒过来,让亚伯特芬尼 (Albert Finney) 饰演的刑警对群狼俯首称臣,并亲手毁掉建设公司的房屋模型,向狼族首领乞求谅解及宽恕。这个结尾反映出韦德勒对狼的喜爱与敬意。它让人类显得渺小无力,在大获全胜的大自然面前,体验强烈的绝望恐惧。
《狼人就在你身边》开创狼人「新视界」
除了出乎意料的结尾外,《狼人就在你身边》的另一项创举是模拟狼群视角的画面。彷佛呼应片中原住民的忠告「用狼的眼睛看世界,用狼的耳朵聆听自然」般,韦德勒利用当时最新发明的摄影机稳定器,拍出流畅的跟拍视角,让观众如同跟着狼群一起尾随被害者。
此外,电影用不同颜色的滤镜层层套叠,制造出类似热显像仪的效果。这些技术之後被《终极战士》(Predator) 等片模仿沿用,成了不少科幻恐怖片的压箱宝。
不过这个拍摄手法在当时颇具难度,造成电影成本大幅增加。此外,猎户座影业为了片长(初剪版约四小时)与制作时程等问题与韦德勒起了严重冲突,并在最终版本剪去大量涉及环保及政治议题的内容,弄得双方不欢而散。
另一方面,《狼人就在你身边》虽然评价不恶,但与同年的狼人名作《破胆三次》(The Howling) 及《美国狼人在伦敦》(An American Werewolf in London) 相比,明显地在票房魅力上吃了闷亏。
韦德勒完成这部作品後,除了 1999 年的吉米罕醉克斯 (Jimi Hendrix) 纪录片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新作,彷佛这只电影孤狼已离开牠的领土,并启程前往新的猎场。
韦德勒至今仍持续参与社会运动,并透过各种媒介继续散播改变的种子。2014 年,在秘鲁的国际青年气候大会 (COY) 上,身穿条纹衬衫,包着头巾的韦德勒以激烈的口吻,批评全球各国对减碳政策的颟顸无能,并赢得现场听众如雷的掌声。这位革命斗士的战斗,就像在纽约与人类对抗的狼群,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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