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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不够善良的我们》编导徐誉庭:到底什麽才叫台剧「国际化」?找回台剧的样貌与特色 ,抚慰「世代」的共同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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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不够善良的我们》编导徐誉庭:到底什麽才叫台剧「国际化」?找回台剧的样貌与特色 ,抚慰「世代」的共同情感首图

转载自:Mapless Vision 浩瀚影视产业报
采访、撰文/ 徐佑德、林欣怡 ; 图片来源/公视、MyVideo、徐誉庭

2011 年的《我可能不会爱你》可以说是真正成功让台剧出海,不但剧集红遍亚洲,IP 还「反攻」日韩,卖出韩国与日本等国的翻拍版权。如今在超过十年之後,徐誉庭以自编自导的《不够善良的我们》重磅回归市场,在创作策略上有什麽变或不变,而在这十年间经历了两部电影《谁先爱上他的》和《我没有谈的那场恋爱》共同执导经验的导演徐誉庭,这次又如何和「编剧徐誉庭」正面交锋与合作?《不够善良的我们》在金马影展播出之後获得热烈回响,公共电视节目部经理於蓓华曾表示:

「一切都因为金马首映的反应太好,导致更多平台纷纷来争取播映权,为了促成联合播映、普及线上线下的观众群,以及协调平台的播映节奏,这期间进行了数十次的会议。」

最终定档 4 月 6 日,以周播两集方式於公共电视台、MyVideo,及爱奇艺国际站、八大戏剧台,与海外串流平台 Viu 联合播映,并持续洽谈海外播出地後与版权。《不够善良的我们》正式定档之後,让我迫不期待想要来跟徐誉庭老师聊聊他为何想拍这部剧。

《不够善良的我们》金马映後座谈,导演徐誉庭、林依晨、贺军翔。

近年在所谓台剧复兴热潮之後,又迎来台剧如何出海、产销为何失衡等等问题,产业面对整体结构的剧变,似乎还有许多地方在摸索与适应。这次笔者在看到《我可能不会爱你》编剧徐誉庭自编自导新剧《不够善良的我们》两集之後感到相当激动,完全是一流的国际水准。

对我而言徐誉庭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该叫他导演、编剧、老师。台湾最强的编剧之一徐誉庭,我在 2024 才第一有跟他当面聊聊的机会,回望上一次错身与徐誉庭导演讨论剧已是 2016 年的《荼麋》。

徐誉庭在台湾可以说是一个异数般的存在,她写过公视剧《大医院小医生》、《赴宴》,写过早期认真的三台八点档《流氓教授》、《光阴的故事》,也写过偶像剧《深情密码》、《妹妹》、《我可能不会爱你》,还在植剧场写了都会女性剧《荼蘼》,首部编导电影《谁先爱上他的》更入围八项金马奖入围肯定,不但女主角谢盈萱获金马影后肯定,男主角邱泽更成为台湾爱情电影一线卡司,後来的《当男人恋爱时》创下 4 亿的惊人票房成绩。

徐誉庭不但剧本的基本功紮实,写家庭、写爱情、写亲情、写人生,而且横跨金钟质感剧、商业偶像剧、电视电影圈等在台湾可能是泾渭分明的领域,徐誉庭的创作彷佛拒绝被定义、被标签,但她不管写什麽,都有自带的魅力,有着独特的创作声音,也能引起一定程度的共鸣。究竟作为一个非科班出身的编剧,徐誉庭是怎麽做到这件事的?在《我可能不会爱你》之後,「主动出击」带着自己想写的剧本自编自导的《不够善良的我们》,又是如何诞生的?这次,台剧出海遇到的困境与想像已然不同於十多年前,可以碰撞出什麽样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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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国际平台局势瞬息万变 台剧出海的创作策略和想像也需要重新思考
  • 徐誉庭不变的创作策略 「彼岸有花」回归到最接近自己心脏的声音

国际平台局势瞬息万变 台剧出海的创作策略和想像也需要重新思考

从台剧以《通灵少女》跟 HBO 合作以来,国际平台与台剧之间慢慢建立了崭新的关系与可能性,HBO 後来买下《我们与恶的距离》和《做工的人》,Netflix 在最先的三部华语原创剧与星马公司、台湾团队合作後,随後更有 Netflix 华语剧《谁是被害者》、《华灯初上》、《模仿犯》、《人选之人》各掀热潮,《谁是被害者》更成为第一部被 Netflix 续订的华语原创剧,第二季即将在今年夏天推出。而 Disney+ 亦推出了《正义的算法》、《台北女子图监》、《台湾犯罪故事》等台湾制造的华语剧,在市场和奖项上也有一定斩获。

然而国际平台瞬息万变,就在似乎刚打开了一扇新窗口的时候,2023 年 Disney+、Netflix 其都面临大裁员,而被并购进华纳集团的 HBO 刚大手笔做完《冰与火之歌》龙族前传後,HBO 这个名字甚至直接被舍弃,串流平台目前确定只剩 MAX 作为名称,整体策略是打破过去 HBO 的精英形象,走向全球串流平台时要更娱乐,而 Discovery 挖来的新总裁也直言不会继续走大洒币的路线,变局更不可谓不大。而串流平台无法从订阅户的费用获得正营收,如何开放广告或其他营收模式,也成为甚嚣尘上的讨论。

以上种种,都显示出串流市场在崛起过程中正面临种种挑战,而且不得不开始不断修正。在回档修正的过程中,Netflix 在 2024 年前也跟着开春的中成本剧集《爱爱内含光》上线之际,宣布今年台湾只有四部 Netflix 剧,除了早已决定投资的奇幻剧集《乩身》和《谁是被害者》第二季外,就是《关於我跟鬼变成家人的那件事》衍生剧集《正港分局》和严艺文导演新作《影后》,采购数量看起来弹性比过去更小。

《不够善良的我们》。

今年第一个重磅台剧,我们大胆预测绝对是刚定档 4 月初上档 Viu TV 跟爱奇艺的徐誉庭编剧新作《不够善良的我们》,在几大美资国际平台面临危机变动、策略趋向保守之时,《不够善良的我们》全新的国际平台策略,紮实地驻紮进核心主流的华语和亚洲市场,目前尚在洽谈东北亚等地,可能为台剧创造出全新未来路径,重新定义台剧出海的想像蓝图。

在观影习惯的主流渐渐从电视台转向国际平台之後,统治剧集市场几十年的传统电视「收视率」失灵,究竟一部台剧怎麽被定义为红、受欢迎、有国际市场潜力?Netflix Top 10 排行榜成为少数新兴的指标,彷佛能够卖上 Netflix 并登上排行榜,足以用以评判一部台剧的成败。然而从这两年 Netflix 的排行榜却也看到,能够荣登榜首并在社群网站、奖项、电视台、国内外市场同时得到肯定的热门台剧如《俗女养成记》、《村里来了个暴走女外科》、《有生之年》等等其实 Netflix 都只买了台湾在地版权,错失让这些剧面对国际市场的机会,而 Netflix 花大手笔制作或买入的台剧和韩剧,也未必都称观众心意。这些都说明只 以Netflix 来衡量一部剧–尤其是有文化差异的台剧,着实是有失公允的逻辑。

而也因为国际平台的收手与保守,事实上产销失衡的现象普遍出现在台湾、韩国等地,在疫情期间享尽红利的国际平台,给人高歌猛进、需要非常多国际水准剧集的需求感,吸引不少影视人才前仆後继先找投资把自己过去没有机会上到本土电视台的影视作品拍摄完成,试图卖到国际平台的时候,国际平台的情势却已大变,疫情红利全吐了出来,观众还报复性地出门在外,在家追剧不再是一个最主要的娱乐选项。台湾在《谁是被害者》和《华灯初上》的成功後,如同韩国在《屍战朝鲜》、《鱿鱼游戏》的成功後,许多优秀的影视创作者都想沿着这条路径做出尝试,但等作品做好这条路却凭空消失。

徐誉庭导演。

这次,继《火神的眼泪》後,再次是由公视先精心孵育出来的大物剧本,在剧本阶段就让 My Video 击节赞赏而共同投资,并成功卖到 Viu 和爱奇艺国际站,将在东南亚和华人市场同步上线,成功让台剧出海,很可能将写下新一笔台剧传奇,成为产业全新的指标。

徐誉庭也坦言:

「过去几年确实从团队到演员,都会以剧集是否能卖到 Netflix 全球上架作为一个期待,不只台湾、连韩国也是。但我相信路不会只有一条,我们就闯闯看,至少我们自己都很喜欢这个作品,演员也都全力相挺,我们就看看可以走出一条什麽样的路。」

 

徐誉庭不变的创作策略 「彼岸有花」回归到最接近自己心脏的声音

距离《我可能不会爱你》超过十年,徐誉庭聊起两部剧各自想探讨的,也是不同世代的议题:

「对我来说,我四十岁的时候写《我可能不会爱你》,是讲 30 岁的程又青,更多是去处理如何面对『外在的目光』;但我现在五十岁了,写 40 岁主角的《不够善良的我们》,我自己觉得 40 岁是更多往自己内心追寻,探讨自己到底要什麽,这次讲的是这个。」

作为一个创作者,徐誉庭都是在经历过沉淀过後做「十年回望」,把自己想要写的核心想得很清楚,她用魔羯座的严格目光检视自己有没有把角色挖得够深,这次的故事发想起源已经是当年她在做《妹妹》後期的时候,恰恰也是十年前,花了十年怎麽慢慢长出熟成这个故事的呢?徐誉庭分享道:

「当时在做《妹妹》後期,每天都是别人下班的时候我上班,要去後期公司,做得好累,忧郁症都发作,一直在想我的人生怎麽会是这样。就在某次坐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个穿着衬衫、窄裙、手里提着三个便当匆匆赶回家的 OL 在我面前经过,显然是有品味跟想法的,把自己的背影弄得漂漂亮亮,感觉是要赶快带晚餐回去给老公小孩,而且小孩可以吃得下一整个便当,应该是男生,我就这样开始想像她的人生。一方面感慨着如果我结婚的话,是不是就过着她这样的人生,有人可以陪、不用这麽累;二方面我立刻想到,说不定她看过我的《我可能不会爱你》,还羡慕我的人生,觉得自己如果没有结婚,也很擅长写故事,有机会去发展的。」

这也是徐誉庭《不够善良的我们》原名为「彼岸有花」的原因,她解释道:

「我觉得人就是常常会去看别人的跑道,觉得羡慕嫉妒,好像那边的风景比较好,甚至期待别人在跑道上跌倒。但其实我们各自有自己的跑道,在自己的跑道上好好前进,才是重要的事。」

後来改名为《不够善良的我们》,徐誉庭说:

「挖深这些角色後,会发现他们觉得自己不够善良,正是因为本质是善良的,这个挣扎是我想传达的。」

整个剧本从林依晨的职业妇女角色开始,然後加入徐誉庭自己的投射、拼命工作的女强人许玮甯的角色,最後「长」出来的是男主角贺军翔的角色,徐誉庭笑说:

「让这两个女生爱上同一个男人,当然是有编剧技巧上的考量,但也是反映台湾男女比例失衡的现实,从数据上来看,所谓『好男人都是别人的』其实不只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现实,然後看到一个不错的男生对自己的女友很好或很爱自己女友时,女生都多少会有种『为什麽不是我』心情,我也把这个共鸣写进去剧本。戏外来说,我自己的侄子刚好也𣆞四十岁,我这个戏也想帮这个年纪的男生讲讲话,性别平权并不是要女性凌驾在男性上、或是男性一定要『让』,而是大家可以真正平等坐下来讨论,加上这个年纪的男生也很少知心好友会聊家庭或感情的话题,所以我去让他们的心情诉说出来。虽然我自己不是男生,但我透过大量的观察,换位思考,慢慢地塑造出贺军翔这个角色。」

提到角色,徐誉庭也分享自己的编剧定位:

「我自己师承李国修老师,他常说大片其实不是要人很多、场面很大,而是要把角色挖深。我自己一直自我定位也是『小众』编剧,因为我觉得我只能从自己有感觉的东西去写,我不敢说每个人都很喜欢,但我相信这麽靠近我心脏的东西,一定也会有一群观众有共鸣。我觉得角色要写好、要挖深,其实就是要『内观』,每个人都有自卑、骄傲、寂寞等等的成分和特质,一定是每个人都有,所以才能有所共鸣、能够理解,角色挖深就是去把他的特质怎麽挖深、表现出来。」

《不够善良的我们》许玮甯、柯震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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